Embedded Files
Post date: Jun 25, 2012 8:41:17 PM
這句話常被我拿下標，因為寫實，因為人生，就是這麼的人算不如天算。
時差都還沒調好的星期一早上，我們一家三口仍起個大早，六點半就在飯廳吃早餐，宛如阿公阿嬤每天的作息般，早睡早起。所以我們有非常寬裕的時間和爸媽們討論明天的墾丁之行。親愛的老公和我，本意只想找個地方，陪公婆來個全家旅行，偏偏正好宇眉最愛的阿濃在墾丁渡假村工作，所以我們的旅遊行程忽然變成非常遙遠，台灣的南北兩端。
我可是百般不願，大老遠南征墾丁。可是阿濃的班表緊湊，我們在台灣的間無法常回台北，只好我們這一群人南征，換來宇眉比較多時間和她相聚。加上小姊姊們學校尚未結束，宇眉在台灣向來忙碌的作息忽然空虛了起來，所以我們決定一行人浩浩蕩蕩南征，飯店、車子全租好，準備明天的南下。我的如意算盤可好，公婆、宇眉還有親愛的老公、和小叔上山下海，我則享受的待在飯店按摩、休息…反正這麼多人照顧宇眉，我一點不擔心。想不到公公精神抖擻，因為過去在墾丁當兵，可是摩拳擦掌的準備帶我們這群人“真的”上山下海。
正因一趟南下隨便也要個四、五天，所以我們利用今天這個空擋，探望宇眉中風的阿祖。高齡幾乎九十的阿祖住在安養院，光是入門迎面而來的藥水味就把宇眉嚇的小手緊抓著我。接下來每隔幾步路就是坐在輪椅上的阿公阿嬤，不是插著鼻胃管，就是眼神呆滯，宇眉嚇的六神五主，一改平日蹦蹦跳跳的態度，緊挨著我，小嘴抿的緊緊。阿祖從鬼門關走了一回，本以為再也醒不過來，想不到現在雖然半邊癱瘓，腦袋尚可運作，雖然口齒不清卻還意識清楚。一切對我們大人來說，都是不幸中的大幸，但宇眉小小世界裡，除了快樂還是快樂，怎麼也不知道這世界竟有人得把輪椅當成餘生的交通工具，更不瞭解為什麼我們對著連口水都無法控制，直直滴落的老人家竟是用歡愉的心情在陪伴、看待。她嚇的不清，靜靜待在一旁，偶爾靠向我，悄聲道，媽咪，好可怕喔~~
好不容易離開安養院，宇眉海闊天空的追問下午行程。想不到媽媽我又安排探望一個癌症末期的朋友，幸好這位朋友目前是在家靜養，不是又得上醫院報到。但對宇眉來說，今天的行程就是醫院、醫院、醫院…一點不好玩！因為要探望病友，我得花上一些時間和宇眉談論癌症，雖然七歲半的她對有些病是無法醫治這事尚無法全懂，但對癌末幾乎等於死亡這事卻依稀有了認識。所以，雖然是在家靜養，而且朋友態度開朗陽光，宇眉難以置信的偷偷發表了感想，他看起來和平常的人完全一樣…
真正的高湖還沒上演！
尚未抵達朋友家，親愛老公的手機便響起。真的是晴天霹靂，剛和我們從安養院分開的婆婆，為了要和陪公公到醫院看“骨科”，結果步行中跌倒，左手骨折斷裂。勇敢的她還上了公車，自行前往醫院和公公會面，順便掛了急診準備開刀。親愛的老公掛上電話，我幾乎可以看到宇眉小臉後的背景像電視畫面般碎裂…
結束了朋友的探望，我們直奔醫院。這下，今天的行程真的是醫院、醫院還是醫院了…好不容易，婆婆終於開完刀，推出手術室時臉色慘白，低聲呻吟的模樣和平日笑臉迎人完全不同，我陪在她身邊，一會兒按摩，一會兒進進出出和醫生討論病情。宇眉乖巧安靜的坐在一角，一聲不出。手術完的基本動作我想都會給上一針止痛馬啡，我的腦袋忽然乍現幾年前的畫面，向護士提醒了一遍婆婆對馬啡的反應。
話沒說完多久，針也不過打完幾分鐘，婆婆開始冷汗直流、臉夾潮紅完開始失去血色，我的心裡暗叫不妙，一面吩咐親愛的老公出去請護士，一面回頭向公公、小叔要塑膠袋，婆婆看起來幾秒之內就會吐…一群大男生七手八腳、慢慢吞吞，變不出一個袋子給我。我回手拿出晚餐，兩秒之內抓過一個袋子送向正把婆婆扶起的老公，快，嘴邊…一分不差，完全沒有失手。婆婆吐了一場，醫生護士也隨後趕到。再給了一針止吐後，才平靜下來…
我把婆婆安頓好，回頭看向宇眉，小臉蛋和婆婆的幾乎一樣慘白，表情驚嚇的和平常判若兩人。我可是很少心疼她的媽，這下也忍不住鐵石心腸，心想今天真是紮紮實實的把她嚇壞了…也好，這世界本就不全是開心，她的世界也該有點現實，只是這樣的震撼彈對一個七歲小孩來說，是有些許超過。
這大概是宇眉從會講話以來說最少話的一天，而且，才是我們返回台灣、時差都還沒調好的第三天，她卻安靜的陪了我們一天，累的眼睛都要閉上卻沒點抱怨，硬是撐到晚上八點。媽咪，我今天可以和你睡一張床嗎？我想也沒想，好啊！
Page updated
Report abuse